如果的尽头

今天无意中发现手机的人脸分类功能自动整理了一个我并无印象的人的相册，而里面是一张他和男朋友官宣时发在朋友圈的截图。那一瞬间，我愣住了，才意识到这张图居然被我保存了这么久。说不清当初留它下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删掉。
高中时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他蹲下来给我系鞋带的样子，我给他系鞋带时的羞涩与心虚；冷战后重归于好的那个黄昏，我们相拥在安静的校园小路上。我也还记得，那次鼓起勇气试探着对他说“我觉得我对你蛮好的”，他却轻描淡写地笑着回我一句“那你就别对我那么好了呗”，让我无措却也无奈。也记得自己出于占有欲的稚嫩，试图把他从别人的世界里拉回到我的身边，最终却只留下了自己的失落。
书桌里至今还躺着我们交换的信件，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翻动。也还记得那张我们一起拍的合照，当时被我设成了桌面壁纸。后来家长发现了，打电话质问他，而他没有一丝责怪，反而帮我遮掩，还用温和的话安慰了我。每想到这些细节，心里总有种说不清的苦涩和温暖交织在一起的滋味。
22年的元旦前夕，我第一次知道他有了男朋友。我依然记得当时我还没有和舍友出柜，那晚的跨年是怎么在无声的哭泣中度过的。后来无数次的夜晚，我都忍不住问自己：如果我当时能更懂事一点、更成熟一点，结局会不会不同？如果我能多努力些，考出更好的成绩，我们是不是能拥有一段更确定的未来？
因为他，我一直觉得，心里的那片旧地未曾打扫干净之前，根本没办法去接受新的感情。于是，我一次次与别人擦肩而过，固执地把自己困在这段记忆里。
可到最后我才发现，人最容易做的事，就是美化那些未曾走过的路，未曾做出的选择。我沉浸在“如果”里太久，却忽略了那些答案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需要面对的成长。就像现在再回头看，那些眼泪和深夜的隐忍悲伤，好像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散去了，徒留一声幽长叹息。